不知从何时起，你开始注视徐稺。
他总是捧着镜zi，面上是哀愁或是悲悯，shen上总是一成不变的灰扑扑土se枯袍。
从他和你共同经历的磨镜时间？不同凡响的反应，你听见他居然愿意脱xiashen上的衣服给qiang盗，反而吓得qiang盗落荒而逃。
而他的神qing是那般真挚，恍若那个男人不是妄图打劫的qiang盗，而是需要被帮助的人一样，什么人在他yan中都好像会被一视同仁，你第一次对于他有了些好奇，却在之后能够更深的理解。
大抵是因为即使是作恶之人，也有很多是因为世dao不得不zuo的？所以他悲悯的提供自己所能提供的帮助，可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奇怪，反而吓跑了qiang盗，一是觉得他不正经，二或许在qiang盗的人生中就没有遇到过这般主动的被抢劫者吧？
还是从生刍？不分人的gao贵，薄薄一捧青草祭奠死去之人，“陪我去河边放生刍吧，”他停顿了一xia，“为陌生的逝者。无论他们生前是掠夺者还是被掠夺者，终会长眠青草之xia。”
你问过，先生认识他们吗？
他却反问你，即使不认识，难dao就不可以吗？
你后来想到，或许百年之后，会有人像他一样，为不认识的人放生刍，真是悲悯的人啊。
亦或是从旁人kou中听见，从yan前偶然看见的他？
有人听从他的指导中了很多极品星石，而你却从来没有在观星台看见过他，他过后，和你郑重地解释过，“观风望星能看见未来，但天命的结果并不是永恒不变，如果过于相信，会反受其害。即使没有我的指dian，绣衣楼主也能得到gao品星石，便是证例。”
你能够想象到，被记录jin记薄时，面对询问的雀使，他说这话时候的表qing，一定也是很淡然的冷静，神qing真挚。
他自给自足，只吃自己耕种的shiwu，gao官厚禄反而避之不及，“徐孺xia陈蕃之榻”，他却和你说：“陈蕃悬了张榻，说是只给我睡。可笑。天为被，地为床，比用工匠血汗盖起来的屋zigan1净多了。”
那时候，你看着他的衣服，再看向他的yan睛，他还是并没有一丝作伪，忽然间，你就觉得，他站在山野间，恰好有风chui过，袍角被chui起，好似就是枯萎的野草，却又不是，因为野草很容易会被烧毁，他不会，你莫名这样觉得，但是他又jian韧的像是泥土，百锤千炼千万人间才能得到一个徐稺。
他像息壤，自生自长，他太正常，也太过锐利的，清醒的独立于命运之上，他曾说过，“不zuo官，是因为知dao天倾难挽，与其yan看着治xia百姓痛苦而无可奈何，还不如隐居山林。”
他是痛苦而清醒的悲悯者。
你忽然就屏住了呼xi，注视着他，他还在隐居的屋zi里磨着镜zi，划过的声音并不悦耳，他任由你注视着，坐在榻上，两鬓的发静静地随着他的动作变化，沉静的土地。
你想着他和你曾经说过的那些话。
“需要我替你磨镜吗？”那时候，他也拿着自己磨的镜zi，然后，你想起来，似乎他就是靠磨镜一直维持生计，他很……你思考，你还是很佩服他的。
“大树将颠，非一绳所维，但若你是那棵树，我愿意多拉一会绳zi。”你回了什么吗？你不禁沉默，你忘记你应该回他什么了，大抵是因为这个承诺太过珍贵，尤其从徐稺的kou中说chu来，他的神se认真，仿若平常。
于是即使是现在，你回想起，也不知dao该如何回应。
“这是我亲手种的粮shi，请与我一同享用”那时候你看向他的双手，那上面是他准备邀请你吃的谷shi，颗颗饱满，看得chu他很认真地在中天，而他也难得微笑，脸上带着雀跃和些许期待。
你应xia了，那顿饭很简陋，却让你觉得吃xia了徐稺的记忆碎片，品尝到他的辛苦劳作，更了解了他一些。
“破镜难圆……”打败仗了，密探个个挂彩，特别是shen为队长的他，那shen趋近于泥土的衣服染上了灰和血，你对上他的yan睛，他似乎有些难过，手中的镜zi也裂了几分，还liu着血，没等治疗的军医来，就急切想要把镜zi补好了。
灰扑扑的，像是落了难的麻雀，你那时候没察觉你有些心疼。
“多谢，无功不受禄。”不过是递给他磨镜药，每次都是这句话，你这次小心地sai到他的怀里，就吩咐军医看好他，别让他伤没好前再去劳作了，他登时想要发火，你却把陈登推到他的面前，“陈元龙，你不是想要请教先生吗？机会难得。”
他才dian了diantou，你舒了一kou气。
“不必准备我的饭。我只吃自己种chu来的东西。不喜huan吃那些······带着别人血汗和泪的东西。”这是你准备宴请他的时候，被他拒绝的话。
你没有觉得难堪，只是觉得不愧是他，这种话从他嘴里面说chu来，已然在你的预料之nei。
等你回忆完，屋nei的磨镜声已然停xia，他正在拿着你赠与的磨镜药，给自己上药粉。
“你今夜要在我这里睡xia吗，楼主？”磨镜药的味dao并不好闻，他轻轻靠近了些你，询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