嫂嫂?
我嫁人的时候白玉宣不在,他远在重洋,婆婆特意差人写信一封寄给白玉宣。
交通不便,白玉宣的回信我过了一个多月才收到。他chu国寄回来的信,酸溜溜的文字一大堆,我也看不太懂。
便叫那送信人替我念一念,他读了些我颇为耳熟的话,什么“两姓联姻,一堂誓约,良缘永缔,相pei同称”,什么“白tou之约,书向鸿笺”。
送信人越读声音越小,面如土se,我唬了一tiao,以为他染了什么疟疾,忙叫他去医馆就医,那送信人却对着我笑了笑,很难看的笑容,他明明很难受的样zi,却还嘱咐我“多加小心”,又叹息说我是个可怜见的。
紧接着就是些莫名其妙的歌声,韵味悠长,倒很好听,比婆婆zuo寿请的那chu讲三从四德、忠孝仁义的折zi戏有意思的多。
“君知妾有夫,赠妾双明珠。
gan君缠绵意,系在红罗襦。
妾家gao楼连苑起,良人执戟明光里。
知君用心如日月,事夫誓拟同生死。
还君明珠双泪垂,恨不相逢未嫁时。”
送信人一边gao歌一边看着我摇tou长叹,看来这人不仅gan染了疟疾,甚至脑袋也磕坏了,准是染上了癔症。
但是送信人从tou到尾都没有念chu那两个字。
“嫂嫂。”
这两个字像是有mo力一般,明明白玉宣唤我的时候语调也轻柔又ruan绵绵的,跟那黏牙的棉花糖一样,但我就是觉得像兜tou一盆冷shui泼xia,冷的牙齿都在打颤。
“嫂嫂,嫂嫂,”白玉宣仍然在不依不饶地叫我,“你怎么不说话。”
我说什么话?我能说什么?
外tou找不到宴会的主人,喧闹声愈发大了,嘈杂不堪,我疲惫地rou了rou太阳xue,脑袋困的有些迷糊,“外tou都在找你,你快chu去吧。”
白玉宣盯着我看了又看:“嫂嫂困了?”他站起来,我以为他要走了,连忙打起三分jing1神,目送这座大佛。
大佛走到门边,忽然顿住了脚。我焦急的要命,又不好直说,只盼着他赶紧离开。
谁料这人就是存心气我。气我也就罢了,还给我扯旧账。
白玉宣非但没chu去,反而将门紧了紧,窗hu也关上,待月华都liu淌不jin来之后,他娴熟地拿chu一个拨zi挑开了煤油灯。
黄澄澄的光线盈满屋nei。我紧张地看着他:“你gan1什么?赶紧灭掉!”
我被zi也不裹了,tiao着脚xia来就想chui灭这盏灯,开玩笑,这灯光如此晃yan,是生怕别人不知dao我屋nei有qing况吗?
“别怕,”白玉宣护着这盏灯,目光在我的脚上转瞬即逝,他认真地看着我,一双剔透的瞳孔在灯光里明明灭灭,“他今晚不会回来。”
他没有juti指谁。
但我跟白玉宣都心知肚明。
我的脚趾蜷缩,恨恨dao:“这也不是你摸来我这里的理由!”
也就是我脾气好肯忍着白玉宣,但凡换个人试试,早就把这登徒浪zi的小叔zi赶chu去了。
小叔zi得寸jin尺。
“我饿了。”他说,他的面se在灯光的映衬xia显得苍白,看上去还有几分委屈。
“饿了去外面用膳,”我努了努嘴,“筵席还没散呢。”
白玉宣笑了,小时候不笑就很好看了,长大了再这样明晃晃的笑,更是让人目眩神迷的紧。
“我想吃的外面可没有。”
我忽然意识到什么,急慌慌地把被zi从床上卷起来盖上,这人有病,狗嘴里吐不chu象牙,估计不是什么好话。
果不其然,就听见白玉宣han笑的嗓音,他跟他娘很像,外貌十足十的俊,音se也十足十的清亮,他不知dao从哪里学了撒jiao的调zi。
ruanruan的尾调一拖――
我就有dian受不了了。
只是白玉宣这次说的话实在是难听。
这人、这人竟然说:“我想吃nai。”